正月十五,天未亮,一片净黑。
“你确定吗?这大冷的天不说,今日你可要上擂台的啊!不怕冻僵了手指头不灵活,什么最都成最差了。”拿这种语气说话的,除了姬三,没有第二人。
“应该没错。”采蘩的声音。
“唉――我可能上辈子欠你了,活着的时候跟你上刀山下火海,估计死了还得让你利用。什么叫应该没错?你喜欢猜谜,我可不喜欢。”但其实采蘩没让他来,姬三自己硬要跟的。
“那日我问庄王的是,胜古纸坊有没有一名双手似枯树的人。但庄王却是这么答我的,纸坊里没有枯树荣枝手。枯树荣枝手这个说法是我师父专指乌睿的,北周的人怎么会知道?而且,你没觉得庄王爷特别强调了纸坊里没有这几个字吗?”采蘩靠在树后,一身黑衣。放心说话,是因为前面有人放哨。
“没觉得。”姬三就在隔壁一棵树后,也黑衣连身,但他今日打算戴面具,雪白大笑的那张假脸挂在脖子上。“你问纸坊里有没有那样一个人,他答纸坊里没有,哪里不正常了?”
“三哥,你可真让我失望,还阎罗呢,身为杀手,一点观察力都没有。”采蘩如此解读庄王的意思:乌睿在午朗家里。
“别的都不说,庄王爷为什么要帮你?”推想从根本上就不成立,所以不用观察下去。
这里,采蘩语塞。片刻后只能说,“他也不算帮我,更像是无意中漏了口风。”不想在庄王身上打转,又道,“乌睿与土地公约了今日取货,他们一定会出门。正逢元宵,白天人多口杂,还有纸市,名门贵胄都往街上凑热闹,多半会赶早。我们在这儿等上一会儿也没损失。”
“等一晚上了。再说。纸擂呢?不比了?那可是唯一能跟陈帝要好处的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你反告那个沈氏成功后,打算回沈家继续当奴婢?”姬三觉得她不分轻重,当下纸擂是最重要的事。她造纸那么出色。一定能赢。
“我只有一个师兄。”师父临终遗嘱。让她带着师兄。因而。她认为目前没有比找到于良更重要的事。
“我羡慕他,没见你那么热心帮我解毒,只知道利用我。”姬三心里真酸?才怪。“不对。你有两个师兄。”
“能者多劳。”谁说她没帮?但这事急也急不了,她又不懂医术。“至于我的大师兄,已经死了。诈死也是死,对我而言。”
“小姐。”两道黑影轻落,是丁大和丁二,“门里出来一辆马车,车夫座上两人,样子跟你描述得很像。我们在路上设了障碍,就看到那两人跟车里请示,所以车里应该还有人。估摸两刻他们的马车就能到这儿。”
采蘩点头,望了望坐靠着懒动的姬三,恨不得踹一脚,“三哥,要不要我扶你起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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