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续命肉。”
饶是祁睿自认心理素质强大,也不禁感到一阵作呕,他手捂胸口,另一首指着梅南:“你……你……”
“休要认为本官冷漠。”梅南走近祁睿,声音压低了些,说道:“本官知晓,祁常侍必是认为我梅某人是为钱,乃是当朝巨贪,可祁常侍要知道,本官虽身居高位,但也亲往兵祸战乱之地,到那风灾水灾蝗灾之所,想要体察民情,可是到那一看,祁常侍,你知道本官看到了什么吗?惨吗?不,远远不够!”
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让祁睿消化一下方才所讲,梅南继续说道:“只有到了那些地方,本官才知道,不管朝廷下发多少救济的粮食,都是远远不够,如果本官不能设法变通赈灾之办法,祁常侍如今看到的,就不是满道的饥民,而是累累白骨!是风雨飘摇的大梁!”
祁睿被梅南所描述的景象所震撼!如今梁国境内红巾军大有燎原之势,里面大多是被裹挟的饥民,若真是像梅南所说,这局势……
祁睿无力的说道:“可若是赈济的粮食不够,各地可以请求朝廷继续增派赈灾的粮食,大可不必用此变通之法。”
“哼,朝廷?”梅南冷哼一声:“你可知国库存粮还有几何?祁常侍伴驾左右,为陛下指点江山,可曾入过我大司农府半步?南拒唐国,西抗汉国,北御狄族,大梁年年不得安歇,眼瞎国库空虚日久,祁常侍可知???”
“我虽未曾造访过大司农府,可国库入不敷出之事,我也略知一二。国库为何空虚?除开战争靡费,各地赈灾官员也难辞其咎!我已经看过各路赈灾粮食之账目,大大小小的官员,争先恐后如跗骨之蛆,恨不得攀附在国库上敲骨吸髓,大部赈灾粮食都被这些蛀虫侵吞!”
“哈哈哈!”梅南放声大笑,半晌才盯着祁睿说道:“为官不为钱,难道是为民吗?救民先救官,若官都没有活路,还救什么民?”
“荒唐!无耻!”梅南的高论再次引发祁睿的咆哮。
“此乃不变之真理!”梅南不屑的瞟了眼祁睿,说道:“天下饥民何止千千万万?即使朝廷粮库充盈,拨付下去,谁去将赈灾的粮食发给饥民?祁常侍打算亲自一袋一袋交给每一个饥民吗?最后还不是靠各地的官员去执行朝廷的赈灾指令?你若不将他们喂饱,他们为何替朝廷卖命?”
祁睿冷笑道:“学生今日领教了梅大人的旷古奇谈!如此光明正大的贪污受贿,梅大人乃是当朝,不,简直是后人楷模!”
“祁常侍啊……”梅南语重心长的说道:“此番论调非是本官所言,此是数十年宦海沉浮之道理!是千千万万血淋淋的经验教训啊!”
祁睿走开两步,对着右上方抱拳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为君分忧解难!点点滴滴俱是民脂民膏,梅大人,你如何忍心,从这些饥民的救命粮食中,一粒粒的把它们抠出来?你的良心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