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低低的啜泣，和黎漾的叹息，在寂静中清晰入耳，顾夜白只觉得浑身被一种无力感充斥着，让他几乎站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以前他想得多简单啊，他想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不惜一切代价去护她的纯真和笑脸。

可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很没用，因为他想要给她的快乐，中间还隔了万水千山的阻碍。

其实很早之前，从他得知唐果儿不能生育开始，他就知道这盘棋是死局了，但他没有死心过，总想凭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现实教会他，什么叫残忍，哪怕他能做到真正的狠下心来，完全不顾父亲的死活，但他却没办法让果儿因为这件事一辈子无法安心。

喉结上下微微滚动，他转过身，步履艰难的往外而去，脚底仿佛灌了铅，沉重的每走一步都艰难。

陆迟墨跟在他身侧，唇瓣微微一掀，“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吗？他也在想怎么办，同样的事陆迟墨也经历过，不一样的是，陆迟墨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并且不知悔改。

所以陆迟墨对他的父亲从来没有过亲情，只有恨，他当然可以不用在意陆振华的死活。

但自己的父母，还是相爱的，曾经也给过他温暖，更何况果儿的想法和感受，他到现在已经懂了。

和果儿分开，他办不到，想要在一起，唯一的办法便是妥协，没想到，抗争到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笑了笑，弧度惨淡而苦涩，终于拿出电话，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号码，在接通的瞬间，哽咽着开口，“妈，是我。”

“夜白，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为什么连个消息都不回，你爸知道倩倩流产，气得病重了你知道吗？”

母亲声泪俱下，嗓音沙哑，“已经三天了，他都没醒过来，医生说他今天再不睁眼，就活不下去了，你还不马上来医院看看他。”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我就不来了。”

“为什么？那可是你爸！！”母亲不可置信，“就算他有什么不对，现在人都要死了，你都不肯来看一眼吗？”

“这辈子，他作为父亲有哪点对不住你？没有他为这个家奔波和付出，能有你这几十年的好日子过吗？你自己想想！！”

“夜白，对不起，刚刚是妈妈情绪失控，才会口不择言，妈妈这么多年来，都没对你说过重话，你要原谅妈妈，妈妈只是太害怕了。”

“如果你爸爸真的走了，你要妈妈怎么办才好，妈妈怎么活得下去，就看在爸爸妈妈对你养育之恩的份上，来看一眼你爸爸吧。”

“医生说他之所以醒不过来，是因为没有求生欲，夜白，妈妈求你了，你救救你爸爸吧，妈妈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愿意是你爸爸！！”

眼睛，在灯光下模糊，他抬了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