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瘴遍布山野，若从远处望去，整个玄清山皆被笼于阴邪异常的乌云之下，这魔物出世的天象便是个寻常人也能瞧出诡异，又奇又惧。

堕魔崖边，一黑一白两方对峙，便如这世上的黑与白交汇，而肖明穿着一身自己在山下随便买的青色衣物，阻隔了黑白二色，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这位异类现在的心情十分之复杂。

他的徒弟真的出息了，他这一口毒奶奶得准啊，不但去魔界只混了三年就真给他搞了个魔尊当，还自己冲破封印如此风风光光地回了人界。

要不是修真界曾经惨遭魔界毒手，肖明简直要怀疑魔族全是些连小孩都打不过的菜鸡。

就当他的徒弟特别出息吧，孩子出息当然是好事，但是这个歪到极致的出息方法让肖明为他逐渐死去的任务进度条掬了把泪。

“倒也不是说魔族不好，也不是说当魔尊不好，好是挺好的，害，众生平等嘛，就是……”肖明在心里头对唯一能听见的168叹气，“算了，活着就行。”

像极了对叛逆儿子一退再退的老父亲。

“大不了这个任务咱放弃了。”168很看得开，以往带过那么多代理者，总有个别任务完成有困难的，失败了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更有能力的代理者从头再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要被其他人调♂教，肖明有一丝不爽。

“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肖明道。

168……168能说什么呢，一向都是肖明开心就好。

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尖儿都展示着黑化的徒弟说要带他回魔界，肖明想了想，反正这人界待着也要背锅，去魔界换换心情也不错，还能顺带继续用爱感化走上歧路的青年，一举两得。

“那我去了？”他在心里询问168的意见。

168道：“被欺师灭祖了我可不管。”

这是同意了，肖明单手负于身后，站在冷霁月面前，看着像将玄清山众人都护在身后般，回冷霁月道：“行，正好我也有许多话想同你说。我跟你去魔界，但作为交换，你让你的魔族不可再伤害玄清山分毫。”

好一个舍身取义舍己为人，肖明有被自己（的台词）感动到。

“好。”冷霁月目光似是柔和了几分，一口答应，“只要师尊随我回魔界，他们自然会撤离。”

他说着，便朝肖明伸出一手，三年不见，在魔界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少年如野蛮生长的翠竹般拔高，如今已是完全俯视肖明，骨节分明的手也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苍劲有力。

肖明心中产生了丝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不禁笑着温和道：“你长大了。”

冷霁月亦回以一个微笑：“师尊倒是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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