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满宫的结界舍弃掉‘禁出’,换取绝对的‘物质禁入’,但不管是人还是咒灵,只要拥有身体的生物就无法入内。”
宿傩的声音里是可以冻结血液的庞大恶意:“而领域里的事物,除非属于领域本身,否则关闭后都会被排出。”
“可以进入结界、又可以停留于领域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被迫仰首,水银般长发披散而下。非常亲密的姿势,她距离宿傩的嘴唇不过一个踮脚的距离。但他的眼睛却在表示,他正嗜血的兴奋着,杀意与兴趣沸腾,带着如沉木巨石般近乎实质的压迫。
失策了,她轻轻地在心底叹气,还是太弱小,不够成熟,也对咒术不够了解,这么容易就暴露了。
尤其是被发现她在“无人盯着的时候可以进出结界”这点,对她来说非常不妙。
那么,现在该说什么?
很多年以后——时间对于咒灵并无意义——一个蓝色头发的幼崽,有着成年人的体貌,却又孩子般撒娇地在她腿旁,修长的身体蜷缩着坐在地下,旁边随意扔着一本厚重的书,他歪着脑袋问她:“桑是从什么中的诞生?”
背后是高大的书架和螺旋状的书梯,晨间明亮的天光从头顶的彩色花窗玻璃射入,营造出宛如圣域般的空间,而光焦处的两人如宗教画像中的人物。
端坐于红木高背椅上,纯白色的女人缓慢地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侧脸被流泻的银发遮挡,只能隐约看见她嘴角带笑,带着极强的包容力:“怎么想到问这个?今天的课程完成了吗?”
“因为我的任何事情桑都清楚,可是桑的事情就从来都不让我知道。”真人自觉地忽略掉后面半句,不开心地将下巴靠到她的腿上,异色瞳孔写满了沮丧。
桑合上书,空出手轻轻抚摸着他浅蓝近灰的头顶,浅笑着叹息般说道:“抱歉,让真人不安了吗?那么,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她思索了一下,决定纵容幼崽的好奇心。
“嗯——在我诞生之前,真实都还没有这么真实。”
“真人是从人对人的憎恨、恐惧中诞生的珍宝,而我则是源于人类对虚假的恐惧。”
“你看,如果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很容易会感到害怕吧?因为不自觉会想到自己所恐惧的事物:角落里是不是有一只断手?天花板上是不是有眼睛在转?害怕鬼、害怕恶魔、害怕神罚、害怕想象出来的不存在的虚假事物,却对现实中的恶行习以为常,人就是这样的生物。”
“但是每个人想像中的恐惧对象是不一样的,这种恐惧是分散的、无序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中我都无法诞生呢。真人知道吧,肉/体是产生自我的基础,如果肉/体不存在,就无法拥有清晰的自我意识。人们虚假的想象太过杂乱,我很为难呢。”
“但好在天最终还是慈爱地留存下一线生机,”她带着笑意,“真人,上周漏瑚讲过的‘咒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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