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冷风吹起了他的衣角，他孤零零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其实也差不多了，父母在他一出生就死了，从小养育他长大的大伯也没了，他在国外，没有任何亲人存在，只有他自己。

“还没睡呢？”他蹲在男孩儿身边，伸手去揉他的头发，意料之中，被男孩儿给直接躲开了，对方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他。

“别这么看我，盛天宸又不是因为我死的，我还替他处理了后事呢。”顾夜白坐在了他身边，远处的天，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考虑好了吗？跟我回去？”

男孩儿扭过头，不再看他，却也同样没有说话。

“行，我知道你还暂时没有想清楚，但没关系，我正巧最近没什么事，不介意待在这里等你慢慢考虑，直到考虑清楚为止。”

说完，他也没有要等男孩儿回答的意思，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烟出来，点燃悠闲的抽起来，就这样陪了男孩儿度过了下半夜，两个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他就静静的陪着。

第二天早上，陆迟墨的电话打了过来，顾夜白这才拿上手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听。

“那边怎么样了？”男人清冷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

顾夜白实话实说，“盛天宸死了。”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后，声音这才再度响起，“死得惨吗？”

“挺惨的，慢性毒药，折磨了他整整六年，临死前吐出来的血，都几乎变成了黑色，可想而知，他这六年并未放过自己，至于他们的恩怨，他一死大概也就一笔勾销了吧。”

盛天宸的死，不值得任何人同情，当然，顾夜白也不同情，只不过相识一场，曾经盛天宸也当真是个不错的医生，所以顾夜白难免感慨。

“嗯，那你回来吧。”陆迟墨没多说什么废话，“不用在那边耽搁时间了，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等等。”就在陆迟墨要挂掉电话的时候，顾夜白及时出声阻止了，“还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

“柳柳和盛又霆的孩子，还活着。”

“……”陆迟墨似乎也不曾想到，他查了盛天宸很久，并没有查到孩子。

按道理说，不应该的。

他甚至亲自出手，查到的是当时孩子还有救，但盛天宸因为憎恨盛又霆，想要报复他，所以从中作梗，把孩子害死了。

而这一孩子的死，也导致柳柳毫无生存意志，撒手人寰，盛又霆则是直接跟着柳柳一起死，算下来，三条人命，这就是为什么他不肯放过盛天宸，不肯轻易让他死。

整整三条人命，对盛天宸最大的惩罚不应该是以死解脱，而是让他活着接受惩罚，时时刻刻饱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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