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个人接着一个人没了声息,早有心里脆弱的丫鬟翻着白眼晕了过去,却无一人敢扶,直到最后一个蹲在地上,押着奴仆受刑的侍卫也松开手站了起来,前厅终于彻底安静了。
“再有下次,一个不剩。”
方忍顾站起身,抬腿往书房走去,经过俞宛珠母子身边的时候,步子顿了顿。
“滕儿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嫡子,若是你教不好,管不好,那我就只能换人了。”
“是。”
等方忍顾彻底离开,俞宛珠猛然松了口气,她抱了抱还愣在原地的方滕,用帕子擦去小脸上道道泪痕,柔声劝慰着。
“没事了没事了,你看,福言就在你旁边呢,赶紧让大夫为福言瞧瞧伤吧,别打坏了筋骨,以后怎么跟着你呢?”
“恩。”
听到福言的名字,方滕总算又些许回神,僵着脖子点了点,木木地跟着俞宛珠的贴身婢子,还有抱着福言起身的奴仆离开了前厅,甚至都没察觉自己的母亲没跟上来。
俞宛珠站起身,瞧了眼管家。
对方正安排着木板车和侍卫,似乎对着主母的视线毫无反应,只是自顾自地命人将那几十具没了声息的尸体都搬上车,然后盖上白布,吩咐从后门直接送走。
等事都安排好了,又命人处理了满是鲜血的地面,管家才转过身,对着俞宛珠抱拳行礼后,甚至不等她的点头,便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俞宛珠仍旧站在原地,目光木然。
仓惶?悲凉?不,只是哀默大过于心死。
她早就知道,在方忍顾眼里,自己是他嫡子的母亲,是调度后院诸事的女管事,是负责后帷中人情应酬的妇人,独独不是他的妻子,而这一点,随着他如此直白又无丝毫收敛的言行举止,在府上逐渐变成了一个所有人默认的事实。
当年,尚是征西大将军的方忍顾到提亲俞家,爹都不同意,可她,却是愿意的。
有人说方忍顾杀人如麻,喝过人血,吃过人肉,样貌比那些话本子的妖魔鬼怪还要可怕几十倍,夷族见了他,吓都吓死了,怎么打得过方忍顾呢?
有人说方忍顾有万夫不当之勇,体型魁梧,样貌粗犷,力能扛鼎,甚至能手撕夷族,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自然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可不管是哪种说法,大约都不是闺阁少女的梦中良人。
作为父母的掌上明珠,尤其是母亲走后,父亲对她更是疼到了骨子里,这让她的性子不免有些任性娇纵,所以听到婢子说到征西将军方忍顾上门提亲,想都不想就冲出了闺阁,虽然不及前厅就被乳母拦下了,却因缘际会看到了那个正被父亲送出门的青年,见父亲行着礼,恭敬地喊了一声恭送征西大将军。
那个人,长得很好看,有些英俊,也有些男子的硬朗,不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