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郎不是头一次去外地,却是头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才看到那城墙上用某种起落架往上吊起沉重的砖石时,他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等滑轮组什么的,并不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不过它所带动的重量和体积过大的时候,难免让人瞠目。
“第一次见,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同行的伙计是商人那边儿的人,算是半个监工,又是介绍又是炫耀自身知识地跟王九郎大致地说了一下这边城里面的情况。
如这样的吊装装置,也就是城墙上用得多,再要建高楼什么的,多半还是用梯子,不过梯子跟梯子还是不一样的,能够推着上头的人走的梯子,也会让初次见到的人感到震惊——原来梯子还能这样做!
更稳固,更坚实,更安全,也更能承重,临时拿来当运货的车子都行,还是自带伸缩架的。
“还好,还好。”
王九郎自诩自己见多识广,很快恢复了常态,并不肯丢丑人前,但他带来的那些同族之人就不一样了,看到什么不同的,难免口中惊呼,同时指指点点。
一路行着,这些声音完全无法避免,听着让王九郎尴尬,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捡起来的面皮,又被他们丢完了。
伙计大约看出来一些,没有特意笑他们什么,领着他们往前走,“我家老爷的宅基地就在前面了,老爷想着……”
正说着,迎面过来一群人,走在前面c位的纪墨一眼就看见了比周围人高出半个头的王九郎,愣了一下,停下跟身边人的谈话,笑着招呼他:“王九哥也来了啊!”
两头的人在路中相遇,纪墨跟王九郎打了招呼之后,便冲王九郎介绍了一下自己身边儿的这些人,也给王九郎介绍,“这可是王大匠的儿子,得了真传的!”
他笑着说,话语真诚。
王九郎不好意思地搓了下手指,发黑的脸庞上看不出红不红,身子都有些僵硬了,“没有,没有。”
他嗫嚅着,好似说不出话一样,跟在纪墨身边儿那些这个商人的儿子那个商人的侄子,看他这样就知道是个老实木讷不善与人交际的工匠,只为“王大匠”之名多抬了一下眼,之后就没怎么在意。
倒是那伙计,在一旁听到纪墨这一句,与有荣焉,连忙说:“这是我家老爷好不容易才请来的……”
他这里一通吹捧,还不忘给自家老爷报了家门,多少有点儿扬名接个善缘的意思,倒是机灵。
跟在纪墨身边儿的年轻人们露出会意的笑,跟着捧上两句“有眼光”“有魄力”之类的好听话,也没再说什么了。
“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上工了,一会儿午时我去找你。”
纪墨跟王九郎匆匆说了一句,就没再在这里堵塞交通,而是带着身边儿那些年轻人边走边说,渐渐远去,听着他嘴里这个安排那个安排的,看着他身边儿那些年轻人恨不得一人一根毛笔边听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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