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尘能是好欺负的吗?
当然不是。
他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笑来。
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这笑容落在胡主簿眼里,无端让他心里发毛起来。
再头眼去瞟,眼前的的确是一位看起来极为年轻的富家少爷。
说是赶了三日的路,但身上的衣裳却干净如初,再看此时,吃饭一直要人在边上伺候,好似没长手一般,一看就是那种被养娇了的小少爷。
就这种小少爷能知道什么,还不是他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
胡主簿心里的念头才转完,白禹尘悠悠开了口。
少年的声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清冽悦耳。
“胡主簿如此辛劳,本官心甚慰。”
胡主簿心头大喜,忙拱手说不辛苦,为大人做事,为百姓做事都是他应当应分的责任。
白禹尘手拍在胡主簿手臂上,“胡主簿此番便是谦虚了……”
白禹尘又里里外外把胡主簿夸了一遍,却丝毫没提出任何实质奖励。
胡主簿还苦苦等着呢,白禹尘的话头突然一转。
“从皇上派本官来仁寿县的那天,仁寿县就是本官的家。狗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本官又怎么会嫌仁寿县贫穷会嫌县衙破败呢?”
胡主簿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果然,下一刻,白禹尘嘴里说出来的话险些让他暴走。
“这一路而来,风尘仆仆风餐露宿,此时能有只墙片瓦遮挡亦实属幸运,本官原以为,仁寿县多番遭受海匪袭击,早已惨败不堪。”
白禹尘又拍了拍胡主簿的肩膀,“胡主簿大才啊,胡主簿为县衙为百姓鞠躬尽瘁,他日本官定秉明圣上,扬胡主簿之功,诉胡主簿之苦。”
胡主簿脸都青了。
三两句话的功夫,两次把皇帝抬出来,这不就是在告诉他。
别想欺负人,人是有皇帝罩着的吗?
还有这话,听听,这是人话吗?
明扬暗讽,夸他为百姓为县衙,实际上就是在骂他无用,只看得见眼前利益,只能守护眼前利益。
还什么多番遭受海匪袭击,残破不堪,不就是暗暗讽刺他想借海匪之事霸占着县衙吗?
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倒是小瞧他了。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让胡主簿窝火的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