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让的伤很重,伤口很深。
掉出来的肠子要装进肚子里,肚子上的伤口要缝合,然后再给胡让灌上两眼药,胡让的伤就算治过了。
至于能不能活,就要看天意了。
而这种处理方式,在这土匪寨子里算是好的了,也就雷龙寨才有这待遇,放在其他小寨子里,有的就一个赤脚郎中,一个小风寒都不会治,更不要说这种严重的伤了。
楚凡跟在瞿大夫身边打下手,全程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瞿大夫让做什么她便做什么,极其冷静极其配合。
只有楚凡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有多恶心多害怕。
她面无表情,是怕自己一有表情就忍不住露怯,她不开口,是怕自己一开口就吐出来。
身处在这四面楚歌的土匪窝,楚凡能做的就是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活下去。
哪怕只剩一口气,她爬也要爬回去,奶奶看不到她,会担心的。
她不想再让奶奶经历一遍失去孙女的痛,所以,不管深处任何险境,她的首要任务都是保护好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希望。
伤口缝合好,胡让的肚子上被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胡让躺在担架上,眼睛耷拉,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一看就是要不行了。
楚凡看着这样的胡让,说实话,眼下内心已经没有多大波澜了。
楚凡洗了手上的血水,跟在瞿大夫身后离开,却在经过胡让时,手腕突然被人给握住了。
楚凡脚步一停,看向床上又睁开眼睛的人,挣了挣手腕,没挣开。
“你还想做什么?”
楚凡的情绪很平静,但说话的嗓音却很沙哑,这一开口,还感觉嗓子有些干得难受了。
“我,”胡让开口的声音很小很轻,楚凡几乎没听见,但她看出了胡让的口型说的是我。
楚凡没说话,冷眼瞧着都到了这种时候,胡让还想对她随如何。
难不成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想让她给他一个痛快?
这么无理的要求,她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做了那么十恶不赦的事,就应该在这种痛苦中慢慢死去。
对、不、起、
楚凡怎么也没想到胡让临死之前要对她说的竟然是这三个字。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不管胡让是出于什么原因说的这句话,楚凡都不会原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