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一日,欧阳修照常上朝,总觉得身边同僚对其神色有异,不时窃窃私语。多方打听才知自己又被弹劾了。这次弹劾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对其有提携之恩的监察御史里行薛之奇,而事情的起因竟然是自己的小舅子薛宗儒。
去年崔庠犯法被捕,水部郎中薛宗儒作为崔庠的推荐人受到连累被免官。薛宗儒寄书信给欧阳修,希望其向宋英宗求情,免除牵连之罪。欧阳修当即拒绝,表示此案应秉公执法,不予徇私。薛宗儒对此怀恨在心,几天前回到京师便到处散播欧阳修与长媳吴氏有染。
欧阳修早年因被人诬陷与张氏有染被贬滁州,这桩旧闻本已淡出人们的记忆,如今街市到处传着欧阳修与长媳吴氏有染,当年的那桩旧案也再度被搬上台面,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由于欧阳修年少时常和朋友出入风月场所,咏唱艳词以助雅兴,加上又有早年张氏一案的先例,这次吴氏案的传言越传越逼真、越污秽,最终不堪入耳。(宋词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吟唱,大多做于风月场合,难登大雅之堂。随后苏轼等人逐渐将不入流的宋词发展到了叙事、抒情等与诗相同功效的地步)
集贤校理刘瑾早就看欧阳修不顺眼了,如今听说这一传闻,欣喜若狂,急忙添油加醋一番告诉了同乡好友御史中丞彭思永。彭思永又将传闻告诉了监察御史里行薛之奇。薛之奇与苏轼同科进士,多年仕途不顺,本人又野心勃勃,之前濮安懿王之事时,见欧阳修、韩琦等人孤立无援,觉得时机尚好,便借此投机倒把一试,加入了支持宋英宗尊称生父为皇考的一派,说不定事成了宋英宗能让自己加官进爵。薛之奇善于伪装,逐步取得了欧阳修等人的信任,与其并肩而战,最终宋英宗如愿以偿,尊称生父为皇考,自己也在欧阳修的推荐下被任命为监察御史里行。
薛之奇加官进爵后又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他不是凭借自己能力或才华升官,而是被人举荐加入御史行列,让群臣颇为不齿。薛之奇一直苦于无从洗白,如今听闻欧阳修与长媳吴氏有染,投机倒把的心态再度萌生。欧阳修这些年因为直言进谏本已得罪了不少人,加上之前濮安懿王一事又得罪一批朝臣,大家对于欧阳修不满之情与日俱增,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薛之奇心想如果能为群臣除掉这一心腹大患,也许就能改变大家对自己的看法。于是,他不顾欧阳修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上书弹劾,言辞激烈要求宋神宗对于欧阳修此等恶徒处以极刑,暴尸示众以儆效尤。
欧阳修听闻此事,勃然大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连上三封奏章强烈要求宋神宗彻查此事,以证清白,同时主动要求暂停自己参知政事的所有工作,以免有关人员查案时因顾及自己的官位而有失公允。
宋神宗见状急忙亲笔写下诏书,命宦官送到欧阳修手上,诏曰:春寒安否?前事,朕已累次亲批处诘问因依从来,要卿知。
此案本来起源就是刘瑾对欧阳修怀恨在心,借机打击报复才告诉彭思永,彭思永又告诉薛之奇,薛之奇才上书弹劾借机洗白自己。可彭思永念及与刘瑾的同乡之谊,不愿连累对方,一口咬定自己是在街市上从市井之徒口中得知,至于是何人所说记不清了。御史本就有搜集各方言路的职责,彭思永以自己履行分内之事为由辩解,案件到这儿就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