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伸手去揪鸭子脑袋,笑着说,“今儿个收工早?是什么好日子呀?又是鸡子又是排骨...”崔氏拎了拎装黄鳝的篓子,惊叫一声,“哎哟!怎么还买了蛇肉呀!”
含钏没说话,接过崔氏手上的篓子,笑了笑,“嫂子,您好歹是御厨家的儿媳妇,是鳝是蛇,是好是坏,您得认识,心里得清楚——师傅伺候的是贵人主子,厨子虽说不是甚高贵的行当,可师傅做的饭、炒的菜,都是要进圣人口中的。说起来,那些个外放的官宦都不曾有师傅风光。您是家眷,您的立身也得正,凡事甭往歪处想。”
含钏从头到尾,都没对崔氏说过重话,时时刻刻都笑脸迎着,软话捧着。
如今这话儿,含钏憋心里很久了。
崔氏烦她、挤兑她、厌恶她,含钏压根不在乎——就算是看在白爷爷和四喜的面儿上,她也不能与崔氏计较。
只是白爷爷和四喜如今正伺候着长乐宫有孕的淑妃娘娘,正拿着最要紧的吃食,难保不会有人拿白家做文章。白爷爷立身正、主意稳,四喜大智若愚,见人见事自有一番章程,都不是好拿捏的。
只有崔氏。
心眼大,主意多,爱财爱钱,又有个拖后腿的娘家。
若真有人拿捏崔氏,逼白家就范。白爷爷一辈子的声望,白家几代人的名誉,可真就扫了地了。
含钏想起梦里龚皇后出手搞花了淑妃的肚子,如今淑妃有了警惕,龚皇后便不下手了吗?
含钏觉得不会。
从哪儿下手?淑妃好歹是川贵世家出身,经营十来年,把长乐宫守得跟铁桶似的。
和淑妃息息相关的白家,白家的崔氏,便是其中最薄弱的一环。
含钏要搬出去了,有些话不说,堵在心头和胸口,她怕自己后悔。
一番话,崔氏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是鳝是蛇,什么是好是坏...啥意思呀?”
见含钏神色温和却不太搭理她,崔氏重重地摔了东偏厢的门。
含钏叹了口气摇摇头,撂起袖子收拾起来,先处理仔母鸡,含钏拿着一只扁刀从杀口处将鸡颈骨割断,又从鸡背颈刀口处将骨头拉出,三五下便将这只鸡去了骨,肉皮完整无破损。又快速将鲜豌豆仁沸水煮熟去壳,漂在清水中,保持鲜绿色。泡胀莲米、薏仁、鸡头米,沸汤过金钩,香菌、火腿切成如豌豆大小的小丁,将豌豆仁、糯米、莲米、金钩、鸡头米、香菌和火腿加入精盐拌匀塞进鸡腹中,鸡皮抹上豆油和胡椒粉,吊在井里静静腌制。
含钏又煎了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