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睡得不怎么安稳。
许是春歇夏至,气候骤暖。许是夜食芫荽葱蒜,荤气蒸腾。
他在榻上躺了半夜,胸臆间有股郁气将升未歇,难得一回失去了清宁心智,各处都不惬意。仗着修为强行将这点不适镇压了下去,闭眼又看见小师弟难堪得将哭不哭的脸庞。
——总是想起伏传抬头时,难堪懊悔,还有许多惶恐的模样。
他自然也可以不想。
修为到了他这样的境地,收摄心神、澄清理智,不费吹灰之力。
可那一眼并非魔念妄想,不是他夜卧山中胡思乱想,是伏传真实展露出来的痛苦。
距离晏少英下山已经有快一年了。
伏传回寒山住下,也已经有十八个月。
换句话说,自从谢青鹤不听不问非要伏传对那份感情避而不谈,时间已经有长达一年半。
谢青鹤一心入魔闭关,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不想面对伏传的感情。
伏传也就乖顺地藏起了自己的心迹,假装根本没有这回事。
假装的,就是假的。
今日闹出药茶风波,事情不大,谢青鹤也不怎么严厉,态度称得上温和,到最后几乎是哄着伏传这事儿没关系,伏传还是难堪得难以与谢青鹤对视,最后落荒而逃。
谢青鹤就有几分粉饰太平的心思,面对这样的伏传,还怎么继续自欺欺人?
小师弟过得不好。
他非但没有看淡,没有想开,那份依恋仰慕压抑在心底,已经带给他太多痛楚。72文学网首发m.72wx.coma
搁在五年前,两年前,谢青鹤的心思都只有一条:想都不能想。
五年前,伏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放出去野生野长,伏传自认为长大了,又有旧事重提的念头,谢青鹤还是将他的妄念强行按住——伏传自认为长大了,谢青鹤看他还是个孩子。
自从伏传回寒山之后,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谢青鹤才慢慢地接受了他日渐长大成熟的认知。
不再像个孩子一样,趿着不会穿的木屐啪嗒啪嗒满山跑。出入衣冠井然,掌门弟子的气度日益厚重,年轻小弟子已不敢随意去拉扯他的袖子,发须皆白的老外门见了他也会恭恭敬敬称一声小师兄。
外门之事,皆可一言而决。不再拿捏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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