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在人类和大部分智慧生物的语言中即是不应存在于世间之物。它们的来历千奇百怪,它们的外貌和能力亦然。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它们是这世界上所有可以被称为恶的东西的杂糅,是污秽的集结,如果将世界比喻为一个巨大的生物个体,那么邪魔,就是这个生物体内的癌细胞。它们不知为何出现,不曾被谁消灭,它们侵蚀一切,污染一切,摧毁一切却又融合一切。邪魔不是恶魔或者魔鬼,亦不曾作为邪神或信仰,邪魔就是邪魔,它们的存在一如世界上所有东西的存在那般合理。可由于邪魔的出现次数极少以及它们难以被察觉的种种特性,如果说对邪神的研究尚有祂们的教典和信徒可供依据,那么邪魔就是一种比任何神秘存在都难以揣测的东西。
总而言之,邪魔不是人类应该列为作战对象的目标,以它们作为对手,会比与巨龙为敌更加,无望。
“噗!”沉重的长枪毫无阻碍的刺入了海鳗状的头颅,将那张狞笑着的可怖面容捣成了一片稀烂的棉絮状物质。邪魔没有流血,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它并不是真正活着的生物,当然不需要血液这种维持生命的东西。山怪挡在了有着无数头颅的怪物和赛赫之间,双手一抖就将枪尖上的粘稠物质甩掉,同时将枪身略微朝上架起,做出防御的姿态。
“哦,那可真疼!”“疼死我了!”“好疼啊!”海鳗们开口诉说着疼痛,但它们的表情却显得愉悦异常。在它们如同诅咒般的痛呼中,那些碎裂棉絮以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样子被颈子里伸出的细长的触须连接在一起。在守门人和男孩的眼前,怪物的身体开始重组,或许用重组并不准确,因为当那怪物的头恢复原状时,原本的那条颈子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分叉。
“杀了一个。”“变出两个!”新生的两个头颅一唱一和的伸展着细长的身体,用一低一高的声音讽刺着山怪。
在沉重的面甲后无人能窥见守门人现在的表情,不过可想而知那不会太轻松。打碎一个头变出两个头?这样的怪物真有战胜的可能吗?“你恐惧吗?”“你胆怯吗?”“你犹豫吗?”“你,想逃吗?”越来越多的头颅将注意力转移到沙滩上的两人身上,那些海鳗像是一朵逐渐张开触须的海葵,而这两人就是误入死亡陷阱中的可怜小鱼。它们恐吓着,低语着,明明那些头颅都在自说自话,可是它们说的每一个字,表达的每一个意思却分毫不差的同时送入它们目标的耳中,那是足以让人癫狂的可怕耳语。
“啊,啊,啊!”纵使赛赫已经经历过了诸多的不可思议,纵使这个男孩已经体验过了失心湾那堪称人间地狱的下层生活,可当他面对那可怕的耳语的时候,可怜的他还是过于脆弱了。他还太年轻,年轻到没法建立起一套自己坚实的价值观,对于太多的事情和问题,赛赫都没法做出回答或者根本未曾想过,只凭着对海拉的一腔忠诚,他没办法抵挡邪魔的侵袭,因为就连这忠诚,赛赫都说不清其具体的意义。在惨叫声中,赛赫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疯癫的摇晃着,他头上的眼罩因此脱落,露出漆黑的眼眶。
藏身于赛赫眼眶中的影兽一跃而出,化成一道黑色的箭矢,径直冲向那个不断发出噪音的巨大海洋生物!可惜的是,等待它的是一张早就张开的血盆大口。山怪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能把三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强悍魔法生物被邪魔一口吞下,后者甚至人性化的舔了舔不存在的嘴唇!“吃起来像是一团影子。”吞下影兽的海鳗发出了这样的评论,好像在它们看来影子本来就是食物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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