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门默认许问的师门跟自己大有渊源,但许问对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太多。
他一直说的是,他师父不在本地,也不太方便告诉他们是谁。
这话其实是有很多漏洞的,早在六器的时候,陆立海就已经认识他了,那时候的许问,一点传统技艺的底子都没有,跟现在简直是两个人。
后来,陆立海跟他笑着说过这事,说当时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明显把这个当成了是他装的,但也很有分寸地没有多问他的来历。
不过陆立海会让他把这件事含糊过去,归根结底是因为对他格外尊重,也有求于他,最后发现许问的师门跟自家有关系,又延续了一些对祖宗传承的惯有的敬畏。
但秦天连呢?
从他在信里给许问介绍十八巧就可以看出来,他对技艺传承的来龙去脉知道得非常清楚,很难敷衍过去。
再者,单是他跟连天青的那些相似之处,许问就不太愿意随意敷衍。
“确实,大部分都是我师父亲手所授。”他如实说道。
“你师父?他叫什么名字?”秦天连问道。
“他名字与你非常相似,名叫连天青。”许问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紧盯秦天连不放。
“连天青?”秦天连脸上露出一点疑惑——只有疑惑——喃喃道,“没听说过啊……”
许问心中掠过一丝失望,道:“我十三岁的时候,机缘巧合,被送进了一个旧木场,拜了他为师。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所有东西都是从头开始学的。学习十八巧的时候,我只知道它是木匠的基本功,不知道它已经失传,也不知道它跟班门有关。”
他说的全是真话,没一点虚假。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秦天连,但对方没有丝毫异样,跟所有第一次听别人故事的陌生人一模一样。
“也不算跟班门有关。”秦天连随口说了一句,不过没有就着这个继续发散,而是问道,“你现在多少岁?”
“二十八。”许问道。
“十三岁,那就是十五年前……”秦天连喃喃道。
他的思路明显跑偏,许问当然没法解释,所以最后也只能摇了摇头,但仿佛还是有点不死心般地问:“你师父是男是女?”
“啊?”许问愣住了,这个问题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不过,最后他还是迎着秦天连的目光,老实回答,“是男的。”
“……嗯。”秦天连轻轻吁了口气,缓缓挥手,道,“去睡吧。”
许问一时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很有一种冲动问他有没有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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