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远处还有一排工篷,正在锻造青铜和铁器的配件。
而在另一个工篷中,浑仪和象仪两大天文仪器,也正在被组装当中。
虽然只是刚刚开始,但是这大体的东西也已能够看出来,实实在在就是水运仪象台。
除此之外,每个工篷之中皆摆放了几张书桌,有身着读书人长衫的工匠,正在运笔如飞,在纸上写着什么。还有人正拨打算盘,如同个收钱的帐房先生一般。
许当此时却是露出一脸的傲然之色,指着眼前的这些工篷道:“侯爷、杨监事请看,我百工技院自建成以来,这水运仪象台,便是最大的一件事了。建造水运仪象台,若是如同以往那般,怕是还要看天色阴晴受风吹日晒。但是如今,我百工技院皆为能工巧匠,且读书之后,颇有谋划之材。有人提出,将水运仪象台拆开来造。只须造出来仪象台的各个部分,最后用大车拉至汴河之滨,便可在一日之间将那水运仪象台立于河岸之上。”
杨惟德吸了一口凉气,这等方式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此建造出来的水运仪象台,可能合乎尺寸就于地势?若是稍有不合之处,岂非无法于河岸之上组装碾,那便是前功尽弃了。”杨惟德不由咂舌,觉得太过冒险。
范宇看了杨惟德一眼,便笑着道:“杨监事,这自然是在我百工技院的工匠们考虑之中。在新建这水运仪象台之前,便须通过算学,将那各个组件尺寸按比例放大,以因其形。河岸安装之地,亦须有人去测量岸之高低水之深浅流之缓急”
“那些身穿长衫之人,虽然名为工匠,实为我百工技院读书的生员。只不过,他们所读之书,并非六经科举之书,而是机关格物之学。”范宇指了指那些工篷里正在书写计算的人道:“虽然他们名为工匠,实际上也是我大宋的读书人。”
杨惟德对范宇拱了拱手,便急忙进了工篷,凑到书桌旁观看。
结果杨惟德不看还好,一看却是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懂。
即使是一份最简单的图纸,杨惟德也只能看出一个大概,却是连上面的阿拉伯数字也不认识。
这是范宇在造作院与百工技院所推行的,因为方便好用便于计算,如今已经完全的推广开来,却是让杨惟德这个司天监的监事看不明白了。
许当看到杨惟德一脸懵,便笑着对范宇道:“侯爷,杨监事怕是有些看不懂。”
范宇有些奇怪:“之前百工技院与司天监一同建造那台小的水运仪象台时,难道他没见过我百式技院的图纸?”
“侯爷可是高看了司天监,他们自觉是官,却是对百工技院有些看之不起,往往都是送来画好的图纸,让百工技院照作。”许当摇了摇头道:“这等心态,却是与我原先是一样的。若非遇到侯爷,学了这许多格物致知之学,我亦如杨监事一般怀有自大之心。”
大宋的官员们,就是大宋鄙视链的最顶端。藐视一切行业职业,永远高人一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