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魏平真者,若本官所记不差,乃是与你同一科的进士。”祁存道注视程樟面色,缓缓说道,“且同为平湖道之考生,此人还是麓山书院之弟子。”
“是,”程樟沉声应道,“当初咱们还是一道结伴进京,只是他参与的文举,为三甲文进士。其人禀性纯笃忠厚,绝非贪色暴虐之辈。”
“毕竟三年未见,或许其人性情大变,也未可知。”祁存道拈须沉吟,“身入官场,为声色所迷,不少人都失却本心,不复当初之少年心志。这些年,本官所见甚多矣。”
“天下文武官员,有澄清天下之志者,原本就不多。”程樟已经恢复了冷静,接过富祥贵捧来的茶盅,低声道谢,依然审视着那份邸报,“然,魏兄之习性为人,卑职素知,此事,必有蹊跷。”
他放下茶盅,向祁存道躬身抱拳:“卑职欲辞官往卢县一行,还望督相允准。”
祁存道含笑不语,审视程樟半晌,才不紧不慢说道:“至尊,以老夫为幽平、临海两道之巡按黜陟使,这道谕令,并未撤销。”
程樟心下一跳:“督相之意?”
祁存道敛容摸出一枚金漆令牌,置于桌案之上,肃然吩咐:“你拿着此物,代本官往齐平去一趟,查明实情。”
程樟忙接过一瞧,令牌之上四个篆字:代天巡狩。
翌日,细雨濛濛,程樟穿一袭黛蓝色布袍,戴黑色幞头,与同样粗布袍衫的常玉琨两个,在内城南面龙津桥与曾文乾话别。
曾文乾如今被署为行台录事参军,换上了六品绯袍,他神色郑重说道:“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慢说此人不过一个八品县丞,哪怕他是郡守州牧,杀人偿命,此乃天道王法,程长史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曾兄所言甚是,”程樟正色抱拳,“不过这位魏赞府,性情忠直,便与兄台一般无二。程某不敢说他一定是蒙冤下狱,可是总归要去查探个明白。若果真是被人罗织构陷,则必当还以清白。”
“明白了。”曾文乾肃然点头,他打量着程樟,欲言又止。
“不知曾兄还有甚么嘱咐?”
“也说不上嘱咐,”曾文乾忧心忡忡,犹豫再三,终于问道,“程长史当初入仕之时,究竟是何缘故,令至尊十分不喜?”
程樟立时就明白了,他微微一笑:“想必是曾兄瞧见了至尊写给徐天朗之密信?此事牵连甚远,兄台只做不知便可,无须替在下担忧。程某心中,自有分寸。”
“唉,但愿如此。”
于是程樟辞别曾文乾,至龙津桥南面码头登船,沿玉泉河驰向南面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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