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衰弱,脑袋里还是点耳鸣的声音,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夜幕降临,湖岸上升起篝火,木棚已经搭建好,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晚饭。刚才有人在湖里钓了几条大青鱼,煮了一大锅酦辣鱼汤,加上煮熟的几十只大匣蟹,一些牛肉干和腌菜,配上焖好的飘香白米饭,让人味口大开。还有人带来自酿的粮食酒,这种酒用杂粮自酿,口感不太好,烈得很,一口下去就上头。但它有个好处,无论醉得多厉害,第二天酒醒后头不疼。
文祥身上有伤,本不想喝酒,但大家说要少喝点,可以?山区的寒湿,于是他也喝了口酒。酒一入喉,只觉像吞了口火炭,咽下去后浑身像被丢进火炉里,那汗一刹那间从毛孔冲出来,脸孔马上通红。他大口吐着气,赶紧找菜吃。
大家被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几杯酒下肚,气氛也好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压抑。
吃完饭,大家开始商量明天的事情,还有几个人组队举着火把,在夜色中爬上坍塌的山丘去找宁伯。
文祥喝了点酒,整个人晕乎乎地,身体也相当疲倦,于是在刚搭的木棚里找了个地方就睡着了。
他睡得很沉,睡到午夜被尿憋醒,大伙都在熟睡,留了一个人在守夜。文祥走出木棚,那守夜人是一个中年人,反手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烟杆,烟斗里塞有土烟丝,他正把烟斗凑向火堆点燃,然后咂巴咂巴地开始抽烟。
文祥只在电影里见过这种长烟杆,非常好奇地问守夜人是什么烟杆。原来这是古时候楚地特有的长烟杆,以前可是相当流行,不过现在已经很难见到,现在也就在林区才能偶尔见到。因为烟杆特别长,很适合在篝火和火炉边使用。
山里人抽的都是自己种的“叶子烟”,也叫旱烟。以前这里的老区几乎每人备有一根旱烟袋,长度在一米左右,闲时坐在火坑边,烟袋锅接近火炉,口里吧嗒抽烟,人却不用弯腰,极为方便。
守夜人讲,有考古人在神农架红坪镇红举村苦桃发现一清代墓群,在三十余块墓碑上均发现一老者手持一根长烟袋图像。将这种图像刻于墓碑上,这“长枪”一定是墓主生前的心爱之物。
两人闲聊着,这时夜空里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文祥吓了一跳,紧张地向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那边可是大湖的中央,这荒野之处,怎么有被遗弃的婴儿?
莫非湖里有淹死的婴儿阴魂不散,在这半夜出来哭泣?
文祥正在胡思乱想,那守夜人却像没有听到,依旧守着火堆抽烟。
“听到没?这声音??”
文祥轻声提醒。
守夜人终有放下手中的长枪烟杆,长吐一口烟,不以为然地说:“没事没事,去睡吧。”